此前精准预言疫情拐点,仲师变得健谈。有道是:听仲师一席话,胜读诗书百年。但该读的诗书,一样也少不了,你要回屋读去。最近瘟疫横行,很多人居家读起了闲书,也好。可是,有看官居然翻起了红楼梦,并到处找人,查对书中人物的行为规范,这就太陋弊了。
更有甚者,最近学校都上网课,而深圳二中的高二年级,布置通读红楼梦的作业后,还出了一道玄幻类找抽型的考题:假如贾宝玉吃野味患上新冠肺炎,传染了五个人,最有可能是谁?请同学们列出先后次序,并说明理由。
尼那个玛,尼玛那个。这叫啥玩意。
红楼梦这本八婆嗑瓜子的装逼书,不知荒废了多少才俊的大好时光。八十年代有个青年英豪,叫刘心武,血气方刚、才华崩漏,结果掉进红楼,一辈子再没爬出来,人变得娘娘鸡鸡,吹毛求疵,沽名钓誉,胸无点墨。彻底废了。这种人密密麻麻、前赴后继,往红楼里爬。看来还要代代相传。殊不知,这是太监文化的温室和胚基。
读闲书,要躲三个坑:少不看水浒,老不看三国,活人不看红楼梦。抱一本闲书,就想饱学登天,人生哪有这么美好。当年无书可读,有情可原。现在呢?
古今中外的好书,车载斗量。非走极端不可,也善莫大焉。比如:倘若书生们都去读针灸甲乙经,能救多少人、省多少钱、长多大脸、结多少善缘?于人于己、于国于世,功德无量。
不过,闲书自有其乐趣和价值。比如,某章某回,谁进了谁的小黑屋,谁先脱了谁的霓裳,谁的神情更为娇羞,谁的姥姥更喜欢谁的二大爷。。。可能妙味儿无穷,乃至百读不厌。
可毕竟是闲书啊。你还能咋地?
当然,既然口号治国,那么闲书兴邦,也未可知。怎么都是一辈子,瞎逼整吧。或许怕国际友人闷得慌,红楼梦还被译成不少外文版。我读的红楼梦,是私人定制版的,书名叫:who with who within outside from where?
这种甲骨英文,简直太好了。甲骨中文太累,索性改良。我在巴黎创编的甲骨英文,法国人都懂。英国人也懂,但需要查字典。因此,康熙甲骨英文大辞典,卖了不少。
庸人读书,喜欢用文摘扮演思想,拿学问假装智慧。无关考试的读书,是优雅的休闲。看经典书没坏处。却有假经典,是用来标榜学问的,不可当真。正如红楼梦。那么厚一本,婆婆妈妈、家长里短,到头来,只是三句话。
第一句:在父系社会,女人难以当家。这是人与人的关系。贾母老祖宗主宰一切,结果什么也主宰不了。女人当家,是母系氏族的事,那是人类远去的伊甸园。
第二句:孟母三迁是对的。这是人和环境的关系。香艳喧哗的环境,使贾宝玉成为贾宝玉。他注定是个败家的娘炮。
第三句:男人一代不如一代。这是人与社会的关系。贾府大观园,是贾老爷子打的江山。在人向社会妥协时,进化就成了问题,种姓堕落是必然。
一本书能引出仲师三句话,还算可以,但毕竟,庸人打死也看不出来。
如今,机器的存储和检索,已能代替人类的传承。大脑里的学问,本是人身最大的软实力,现在不值钱了。当满腹经纶的大学者在台上引经据典时,也许就有个机器人走到一旁,拍着他的肩膀说:伙计,你所说的,我芯片里早都有。
文人也搞些原创,自认发现了什么,实际还是再现,或翻版。这就是自古文人相轻的原因。学者,是渴望被作者洗脑的。很遗憾,现在没有作者了,都在引经据典,互相偷抢。写起书来,每个字都是原创的人,这世上就只剩下仲师我一个,出手便是真书。
人类为了传承,留下太多的真书和假书。对书的选择,是学习能力的体现。假装知道哪些书必读,不如明确哪些书坚决不读。书对人的影响,胜过整容:年轻时酷爱古龙小说的人,多少都沾了些侠气和潇洒。相反,泡在红楼梦里的,都养成了格外操心七大姑八大姨的癖好。
经典书,用来开启智慧,而不是增长学问。一般的好书,也只是锁在封面和封底之间的个人见解。须知:真知是无序的,没有体系,却不是碎片。知者随机匹配,便能应对万般兴趣和多样需求。很简单。
互联网改变了人类学习方式,甚至改变了读书的定义。背诵和记忆的部分,已不是重点。以往在图书馆埋头三年的知识,随时可以在百度百科里信手拈来,前后不到三分钟。全世界每天都有大量的垃圾出版物,假书早已淹没了真书。因此,绝大多数的书,宁死不能去读。如果自己瞎翻,再推荐别人去读,等于杀生。另外,低者绝不可向高者荐书,那是乱伦。
最后要说的是:年轻人心浮气躁,自己这条命又不知怎么用,无聊时看看红楼梦,倒是可以磨炼耐性。实不相瞒,我当年试了无数次,也没读完红楼梦第一章回,越不服输,越挫败,越想读下去,最后还是觉得太啰嗦、太无趣,只好放弃。来来回回多少年下来,只记得有个贾雨村。还不好意思跟人说,成了隐私。这就叫:附庸风雅,倒霉催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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